原文转发:无为之美:陶忠道:悠然游艺 虔诚修道——读金琤老师《修篁深处》
(李汉宁注:金琤老师是我在中国美院学习时的班主任,陶忠道是同班同学,转发此文以祝贺金老师的著作隆重出版,同时表示对忠道同学的钦佩!)
心中石头落了地
陶忠道
在人们的期待中,《修篁深处》如期面世了,是书法界的一件好事。她是我的老师,中国美院金琤教授三十年美院书法教育中,形成的对书法教育,书法创作,书法传承等许多现实和历史问题的,思索和体会的总结。是一本特色鲜明,不可多得的书法学习教育专著,可喜可贺。
我是有幸提前二个月收到专著的电子稿,先睹为快。不过老师对我有一个要求,写一篇书评或读后感,这可难煞我了,起先被我婉拒,可金老师极为认真地对我说,她经常看我公众号上的文章,相信我的才思与文笔。恩师的厚爱和信任,容不得我再次推脱,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。我对自己说,权当完成一次作业吧!
经过几天的阅读构思,初稿很快出来了,文章立意角度观点,得到身边同好的认可,多次易稿修改,自以为差不多了,像当年读书时交作业一样,诚惶诚恐把成稿发给金琤老师,老师居然给了个“优秀”。这次作为新书发布的组成部分,文章于本月十八日,在青少年书法报上刋发,所述观点与新书悦赏会上,专家教授的评叙基本相合。
至此,我悬了二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。感谢金琤教授厚爱,给了我一次学习提高的机会。
现将我的拙作《悠然游艺 虔诚修道》,发来我公众号,让朋友们初初领略了解,金琤教授专著的内涵与风采。
2023年12月18日
悠然游艺 虔诚修道
——读金琤老师《修篁深处》
陶忠道
摆在我桌上的《修篁深处》,是我的老师金琤新近完成的一部学术专著。在出版发行之前,说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提些意见。对老师的信任和厚爱,我真的是受宠若惊,不知如何是好。当年求学中国美术学院时,金老师的谦谦之风,三十年以后依然,令人肃然起敬。
书法是我的人生最爱,持续习书的历史算来也有几十年了,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,仅得皮毛,深感学书不易,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。话说回来,我爱书法,但内心却始终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。在我的认知上,书法终究归入在技的范畴里,它对社会的进步的影响力,远逊于其它艺术门类。所以说,著名画家吴冠中曾有言:一百个齐白石比不上一个鲁迅。应该说有其道理。
书法虽有《兰亭》、《祭侄》、《寒食》,但笔墨的光彩,终究还是建筑在作者的名望和文采之上。何况,近年来,有不少同好的书法集面世,装帧精美,印制上乘,然打开一看,无不开篇拉一位名人大咖,来一番不着边际地赞誉,余下的就是一堆唐诗宋词的抄写,很难从中识得作者学识素养,理想抱负。也许偶有笔墨精彩所现,也很少有令人心动之作。究其原因,无不是书写者缺少内在的文化涵养所至。我们所见的有些作者的作品,表面上看笔飞墨舞,身手非凡,由于缺乏内涵,徒有笔墨。虽然说,当下不乏有人经年面壁,数载寒窗,终因重技而轻道,囿于文化素养的匮乏,思想浅薄,终难成器。
也许是这类书集见得多了,心中自然存有几分怠慢。然而,当我打开《修篁深处》书稿,拜读数十页后,就感觉到了它不同与一般的品位和格局。首先是这本集子以文人喜爱的,品格高洁的竹来命名《修篁深处》,且是借用了一代宗师陆维钊的墨迹,古拙而奇特,仅此就能让读者感悟到它的份量,里面寄托着作者对人生、对文化不同寻常的抱负和追求。于是,内心有了读下去的欲望和冲动。这种感觉是我近年来所没有的。
接下去目录章节的安排,和独特的版面设计,也是匠心别具,能让人产生一种犹如置身深山老林,探幽寻秘的急切和兴奋。全书从中国文化中的诗文入手,来统领全书的走向,抓住了中国书法的本质和核心:“书写与诗文始终是书法的母体所在。此处的诗文,不仅是文学,更指向文字,文史,与文化。”在中国传统文化大背景下来阐述书法艺术,就有了一种举重若轻,一揽众山,高屋建瓴视野和气魄,引导读者跳出传统的,为书法而书法的狭隘的思维空间,豁然开朗。读余下的文字和书作,恰如高山流水,自然而然,顺势而泻,奔腾万里。避免了为书法而书法,或为技巧而技巧,甚至从理论到理论的单调和乏味。这个编排,别开生面,令人击节称赏。
在这个中国文化大格局,大背景下,作者按照书法艺术特有的规律,从笔墨、线条、运笔,书体,临摹、结体、章法直至创作,说古论今,夹叙夹议,款款而谈,有文字的优雅,有笔墨的精彩,尤如给读者打开一扇扇神圣而幽闭的书艺之门,解构中国书法数千年的煌煌历史,领略历朝历代名家笔墨文采,同时将作者自身几十年学书教书创作过程中的所思所悟,心路历程,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,给人启示,令人回味,引人深思。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,本人习书也有几十年历史,似乎还在门外,书法的“玄”让我止步。具体说来,书法艺术中常言的“气、意、韵”,都是一些只能意会,不能直说的模糊概念,翻看古人关于书法的论述,也是抽象的多,具象的少,可操作的更少。这也许是书法这门艺术曲高和寡的原由吧!读金琤老师这本专著,我就少了这种尴尬,因为全书对深奥的书法理论的阐述,用的是通俗现实的语言,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,实在难得。这对在大众中推广普及书法艺术,大有裨益,值得从事书法工作、书法教学的人士借鉴。
纵观全书,与文字同样出彩的,是书中所配的近百幅书法作品。照理说,一个习书教书四十余年的专业书家,写一手好书本是随手拈之,然而如果仔细去探究金琤老师的每幅作品,就能发现作者的良苦用心,幅幅精致,又各呈异彩。老师在著述中言明,这些作品在书写之前,无不经过一番苦思冥想,深思熟虑,成竹在胸后,信手书来。洒脱不逾规矩,率真不失严谨。金老师爱竹,她选用古人咏竹的诗词作为创作内容,使之与自己内在的性格志趣爱好相融,不仅让书写内容具有同一性,避免紊乱,同时保证书写时的情感内外相印,绝无娇嗔:其次,在书体格式章法上,力求“在有限的空间中赋予无限的可能,不重复自己,探求每一件书作的生命力”,“与常规图式拉开差距,多一份独到的追求”。再次,这些书作都是作者阶段性地临摹某个帖子,在有感悟有体会有创作冲动,心酣手畅时率性而为,追求的是无意于佳皆为佳的效果。根据个人体会,作品中的精彩之处,可遇而不可求,说神来之笔不为过。看似信笔随意,实则是作者多年文化素养的积聚后的自然流露。也就是作者在书中强调的,“书写终究要回归内心”的目标要求使然。所以书中所示的每幅佳作,值得我们耐心揣摩,细细品味。
对于中国书法,书法界的一些人喜欢把它誉之为:是中国文化的“精髓”、“瑰宝”、“博大精深”等等,怎么听都感到别扭。说他错吧,没有错。一是学书需要毅力,费很大的精力,甚至还需要一定的秉赋,才能有所收获;二是书法看似简单,却外能包容天地万物,内则浓缩了民族文化之精髓。说他对吧,又很难说。作者的恩师,书法泰斗级大师章祖安先生,在序言中明确提到,“古代是没有书法家称号的”。明代大书法家黄道周,谓书法“终究是学问中的七八乘事,切勿以此关心”(《书品论》)。长久以来,我们的先人们视写字或称为书法,只是作为一种技能存在于世的。历代公认的大家、名家,对书法在社会上的地位和作用,保持着清醒的头脑。他们更注重的是,自我人格品质的完善,学识修养的提高。所谓“法古今完人,养浩然正气”,“穷则独善其身,富则达济天下”,既是他们追求的人生境界,又是促使他们醉心于文化艺术的内在动力。我的理解是,只有当书法作者把中国书法这门学问,放到中国文化大背景下,放在关乎民族兴衰的大局之上,怎么评价都不为过。前提是,我们必须像历史上大家一样,具有渊博的知识,宽广的胸怀,远大的抱负,自觉的担当。而这些,恰恰是我们身边许多自誉为“书法家”的人们,普遍所欠缺的。
这一点,我想金琤老师为我们作了很好的榜样。如果她不是在繁重的教学业务背景下,临池不辍,同时几十年孜孜不倦地,在传统文化这个“道”上深耕不止,无论如何是写不出,理论实践丰富,文化气息浓郁,笔墨文采飞扬的篇章的。笔墨当随时代,中国书法历经千年,来到了二十一世纪,我们有责任让它在世界文化园中,随着时代的进步,花繁叶茂,精彩不绝。作为一种文化,作为一门学问,作为一种传承,在每一个历史的节点上,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之浇水培土,添枝加叶。本书面世,无疑是这一新生代书家,对书法这门中华传统艺术的探究所作的贡献,可喜可贺。
浙江是书法重镇,中国美院又是书法的高地。吾师金琤生于斯,长于斯,学习工作于斯,三生有幸。于今正值盛年,数载浸淫,一朝薄发,应该是到了收获的季节。祝愿她在发扬提高中国书法艺术的过程中,有更大的作为和贡献。这应该也是历史赋于她(他)们的责任。期待着。
2023年11月于东海蓬莱岱山岛